空气一度安静，中原中也仔细思考很久，接着歪歪头，探手摸摸自己的脸蛋，随手一掐，指尖倒是掐出一片细腻。
这就是传说中的化妆品吗？
难怪太宰治让他抛头露面，一来，他画成这样，谁还认得出来？二来，太宰治能借机狠狠耍耍他。
这该死的太、宰、治！
“记得付钱。”与谢野晶子最后说。
“从中也的工资里扣就好。”
好嘛，合着他被耍了，还要他来付钱？！
等等，他什么时候需要武装侦探社来给他付工资了？
“都记在中也账上吧～”太宰治笑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欠扁！
“等等，我，我什么时候就成你们侦探社的人了？”中也仰头，他面冲太宰治声音发出的方向喊道：“而且双黑几年前就散了，是你自己先跑的！”
“……”
一片寂静，鸦雀无声，没人再说话了。
中也想，是不是自己说重了？
但他真的很生气，太宰治耍他不说，现在竟还叫他背叛组织？
这他万万不能做！
哪怕……现在森鸥外并不允许他回去。
很久之后，他们还是没有人再说什么，中原中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，他只觉尴尬。
于是说：“我，我走了。”
说完，中也便转了身，他一步一停，慢慢摸索着去寻门，他想尽量叫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。
但他还是招笑了，好几次差点绊倒，又撞到了桌子，他此时甚至觉得，或许自己本来就是个笑话。
有人走来将他扶住，然后静静带他转了个方向，这人牵引他一路走出门去，出了门才说：“我也不是什么都没给中也留下的呀，我不是炸了你的车吗？”
太宰治！
这家伙居然还好意思说？那可是他最爱的车！
“你别碰我！”中也奋力反抗，但还是被太宰抓住手臂向前拖行。
“中也，不乖可就不光是炸车那么简单了呀。”
太宰治的声音忽而危险，中也在心里实话告诉自己，他的确有些怕。
毕竟太宰治根本毫无底线，这家伙能做出什么没人知道。
况且中原中也现在还看不见呢。
他只好暂时任由太宰治将他带离武装侦探社，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好了。
——
一路，太宰治都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牵引。但太宰难得安静，什么话也没说。
难道他刚刚真说重了吗？
太宰治走得很快，中原中也的手臂抻直，他在后面趔趄跟着。他不是故意触碰太宰治的逆鳞，如果需要，他可以说声对不起。
“喂，走那么快干嘛？”中也想接着问：你生气了？
但太宰治却在他说出后半句之前道：“我哪有走得很快？哦哦，我的腿比中也你的腿长呢，我走两步等于中也走三步~我错啦，没有注意到中也的身高局限~对不起呢，中也。”
……
又来了！谁说太宰治安静啦？太宰治安静下来绝对不会因为悲伤，那肯定是在闷头想着下一步怎么耍他！
“腿，腿短也能踹死你！”中也侧着耳朵，他想分辨太宰治的位置，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动腿。现在他所有的反抗，恐怕都会使他更狼狈吧。
接着，太宰治果然慢了下来，他也终于不用紧赶慢赶跟着，他知道这是太宰治特意在迎合他的速度而缩小步伐，或许现在他们的样子在路人看来，的确像一个大人领着小孩子呢。
“喂，太宰。”
中也不禁唤道。
“怎么了？中也，我在呢。”
太宰治这时已经与他肩并肩了。
“现在是什么时候？”中也看不见，但他还是想知道现在的外界是什么样的。
只听太宰治停顿两秒，之后声音含笑地说：“这会儿是傍晚呢，太阳已经落下一半了。夕阳的颜色是橘红的，很像中也你的发色。你被阳光包围，很暖吧？”
“……”
“很多人都下班了，他们从对面走来，与我们擦肩而过。”
太宰治在为他描述现在的人间景象，他虽然看不见，但这一切都好像浮现在他的眼前，好像太宰治就是他的眼睛。
“你喜欢的冰淇淋店今天很火，排了很多人……”
“对不起！”不叫太宰治说完，中原中也就打断太宰治的描述，他说：“留下还是离开，都是你的权力。”
……
“到家了，中也。”
太宰说到家了，不只是太宰治的家。
——
这套吸血鬼的衣服很难脱，太宰治外衣没换就帮他脱衣服，之后又给他擦掉脸上的吸血鬼妆。中原中也仰头噘嘴：“我就当你是为了救人才对我这么做，如果有下次，我一定宰了你！”
“好好好，遵命！”太宰治给他换上起居服，应道。
“喂，你帮我给芥川打个电话。”中也说：“我看不见手机屏。”
气氛沉降了些，太宰治口吻依旧：“找他有事？”
尽管这么说，但中也在这声音里听出了不悦。
他不悦个鬼啊！
无论太宰治如何不悦，这人还是帮他联系了芥川龙之介。当芥川龙之介进门，太宰治就阴阳怪气地说：“那我去门口啦，不打扰你们聊秘密~”
去死吧他！
“砰”的一声门关上，中原中也这才感受到芥川龙之介向他走来。
两人同时沉默，他不知道芥川为什么不说话，他只得率先开口——
“老板是不是解雇我了？”
“您怎么穿的像狗狗一样？”
……
谁想，芥川与他同时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