嬉笑声戛然而止，玩家们全都目瞪口呆。
然而蟾蜍似乎不满足于揉揉，索性趴了下来，将大脑袋怼到方奕琛手边，像只讨撸的小猫咪。
方奕琛面无表情地抬起手，敷衍地捏了捏它灰白而柔软的脸颊。
不明所以的某玩家：“？？？这是在干什么？”
“这蟾蜍该不会是喜欢他吧？”
“草，长得好看就是好！这柠檬我先吃为敬。”
那个西装老大冷着脸，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。
他身后的混混和保镖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，恨不得从世界上消失，生怕触怒了老大。
方奕琛拍了拍蟾蜍的大脑袋，优哉游哉地从笼子里走了出来，一点儿也不在乎周围肃杀的气氛。
在经过西装老大身边时，他忽然停下了脚步，猛地一扯老大的领带，微微笑道：
“不好意思，长得可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。”
话毕，他还作死地把领带随手一扔，蓝灰色绸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，耷拉在了老大黑得不能再黑的脸上。
夺笋呐！！！一众小弟当场呆住，甚至开始思考遗书的内容。
“喂，小白兔你慢点！”盗版道士背着昏迷不醒的陆赋机追了上来，“咱去哪啊？”
“医院呗。”
“这家伙（指陆赋机）还有救吗？都彻底成小白脸了。”
“那就去火葬场。”
*
将陆赋机送到医院后，方奕琛和盗版道士前前后后跑了大半天，总算办理好了各种手续。
值得庆幸的是，陆赋机并没有什么大碍，只是在撞击中断了几根肋骨，还有轻微的脑震荡，眼下已经醒来了。
三人闲着无聊，便在病房里东拉西扯地聊了起来。
陆赋机在听说方奕琛挑衅了那个西装老大后，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：
“你胆子也真是大，连唐迟楚你都敢惹。”
“这个糖吃醋是谁啊？”花颓问道。
“你听力一直可以的。”陆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，“他是棠城黑暗里的帝王，势力很大。道上有一句话：棠城的棠不是棠，而是唐。”
他举起手指在空气中写了这两个字。
“对了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。”方奕琛看着盗版道士，错开了话题。
“我？”盗版道士神秘兮兮地笑了，“我就是棠城大名鼎鼎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江湖天机神算——花颓花仙人！”
“花仙子？”方奕琛削着苹果，歪了歪脑袋问道，“这个年代还有算命的骗子？”
“是花仙人！”
“你怎么不叫花秃呢？”陆赋机跟着轻笑道。
“是啊，这名字好奇怪，不会是假名吧？”说着，方奕琛看了病床上的陆赋机一眼。
“你们才是假名！我花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！”花颓气鼓鼓地说道，还想继续反驳，但方奕琛已把削好的苹果递到了他嘴边。
因此他便把满腹牢又咽了下去，狠狠咬了一口苹果。
陆赋机看着盘子里的薄厚不一的苹果皮，吐槽道：“你这削的，削完果子能小一半。”
说罢，他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捏了一块果皮丢进嘴里。
“没洗，你别吃，我等下再削一个给你。”方奕琛无奈道。
“没事，我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人，没那么多讲究。”陆赋机苦笑了一下。
况且他也不喜欢吃苹果，只是想着别浪费粮食罢了。
“那我也尝尝，”方弈琛也捏起一块丢进嘴里，“真甜。”
陆赋机有点怪异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不是吧小白兔！明明超酸的！”花颓嚷道。
方弈琛尴尬地笑了笑，就在他准备拿起第二块的时候，一个戴着口罩的男清洁工人推着小车走了进来，无礼得连门都没有敲。
三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，默默看着他收拾了一下垃圾桶里的垃圾，然后拿起了床头装苹果皮的小碟子。
“这个不麻烦您了，我等下自己丢吧......”
但方奕琛话还没说完，他就已经一股脑地将果皮倒进了装垃圾的小框里，还态度很不好地把陆赋机手里的那条也抢了过去。
随后他便一言不发地推着垃圾车走了出去，车子左侧挂着的小刷子有规律地晃来晃去。
等他走远后，花颓吐槽道：“什么嘛这么拽，收个垃圾以为自己在抢钱呢。”
“对了，你们的排名有变化吗？”陆赋机忽然错开了话题，亮出了自己的怀表。
指针指着三点五十四分零八秒，也就是在所有玩家中排行14048名。
“什么什么！我看看！”听了这话，花颓兴高采烈地打开怀表。
他在看到时针指着十点后又忽然没了兴致，耷拉着脑袋，满脸都写着不服气，愤愤道：“凭什么你排名比我高？明明你比我先晕！”
这次是死神继承人选拔游戏的海选，听说将根据玩家的综合表现拟定初排名。一旦排在后面，想翻身逆袭可就难了。
“说明死神还是有眼睛的。”陆赋机冷哼道。
“我呸！”花颓反驳，“我看那个破烂死神肯定是随便抛骰子决定的排名。”
“可能是因为陆先生打伤了蟾蜍吧。”方奕琛圆场道，“我比你还后呢，十一点半左右。”
听到方奕琛的话后，花颓又高兴了起来，嘚瑟地使唤着他干这干那。
*
一座典雅华贵的别墅门口，唐迟楚一把将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砸在了佣人的头上，怒气冲冲地往里走。
“老大这是怎么了？”手下们望着那个杀伐果决的背影窃窃私语。
“嗐，别提了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小鳖孙作死惹怒了老大......”
书房内陈设奢华，每一件家具都透露出一股金钱的味道。
唐迟楚一进来就猛地将桌子掀翻，陶瓷杯盏碎了一地。
二把手庞煌见状，赶紧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先出去，然后将桌子扶了起来，随后幽幽道：
“什么事儿把您气得都成了桌面清理大师了？”
唐迟楚冷哼一声，二郎腿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。
他不说话，庞煌也不说话。
过了许久，唐迟楚才缓缓开口：
“阿煌，你去找血枭，我出两百万，雇他帮我杀个人。”
*
“叮咚——”
三人正聊到兴头上，陆赋机的手机屏幕却忽然亮了起来。
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儿，突然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方奕琛问道。
“小兔子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，你想先听哪个？”陆赋机笑道。
“好的吧。”
“你火了。”
“啊？”方奕琛愣了愣，又问道：“那坏消息呢？”
“你是下面那个。”
“下面不是挺好的吗？”花颓插嘴，“民以食为天，面又是主食之一......”
方奕琛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，一脸狐疑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。
新水良微博的热搜上悬挂着几个大字：
#方奕琛：小白兔能有什么坏心思？#
方奕琛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继续往下翻——
#死神×方奕琛：高冷神明爱上我#
#方奕琛为什么这么受#
#唐老大×方奕琛：黑老大和他的霸道兔兔#
#蟾蜍×方奕琛：之恋#
方奕琛：？
好家伙。方弈琛心想，要是再翻下去，这章估计就过不了晋江审核了。
*
放下手机后三人又聊了很久，直到花颓说还有事先走一步，方奕琛才发觉已经不早了。
等陆赋机睡下后，他揉了揉肩膀走出病房，还轻轻地关上了门。
天早已大亮，远处的水晶笼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他打了个哈欠，眼睛却瞥到了旁边开着一丝门缝的工具房。
房间的墙壁上整齐地挂着各种扫把拖把，但一辆小垃圾车却突兀地横在正中央，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。
方奕琛记得它，这是刚刚那个清洁工的车子——左把手明显磨损，清洁工具也都挂在左侧，无不说明车主人是个左撇子。
但奇怪的是，那个清洁工开关门、拿盘子用的都是右手。
那时候他就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。
见走廊里的人们都是急匆匆的，也没人注意自己，方奕琛便悄悄地走到了工具房门口。他很瘦，微微一侧身就能从门开的那一小条缝隙里挤。
但他并没有这样做，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屋内扫了一眼。
清洁工穿的那套衣服已经被烧掉了，剩下的半个袖子正静静地躺在垃圾车里，而他拿走的那些苹果皮全都不见了。
*
昏暗的出租屋里，一个年轻男人正坐在桌前，电脑显示屏上是几张指纹的图片。
“有意思。”男人笑着喝了一大口可乐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花颓，一个算命的骗子，原本是个小有名气的中医。”
“陆赋机，真名陆颜清，黑色赏金猎人......”
“方奕琛......”他顿了顿。
“查无此人。”